工地中暑死人

太阳毒得像焊枪，烤得铁皮房嗡嗡响。工地上没人说话,只有钢筋碰撞的叮当声，还有老张的喘气。他蹲在墙角，手里捏着半瓶盐汽水，瓶身全是汗渍，标签都快掉了。有人喊他，他抬头，眼神有点飘。

中午一点多，影子缩成一小坨，贴在脚底下。老张没去吃饭，说胃不舒服。工头路过，看了他一眼,也没多问.下午两点，热浪翻滚，空气像凝固了。老李发现老张歪在水泥袋上，脸通红，嘴唇发紫，摇了几下没反应，才慌了神。

叫了救护车？不知道谁打了电话。等车来的时候，人已经凉了半截。医生说中暑，热射病，送得太晚。就这么没了。

工地围栏外贴了张纸，写着“注意防暑”，字都褪色了。风扇是坏的，三台里只有一台转，还是嗡嗡响，吹出的风都是热的。绿豆汤早上熬过，到中午就没人续了。水桶底飘着烟头,也不知道谁扔的。

老张老家在皖北，家里有个瘫痪的老娘，孩子刚上职高。老婆赶来时穿了双旧布鞋，站门口不哭，就盯着那顶安全帽看。帽子上有道裂痕，像是摔过。她没要钱，就说想看看监控！没人给她看......

项目部的人来了，穿衬衫打领带，说了几句“节哀”“公司会处理”。话没说完就走了，留下个年轻办事员,支支吾吾说走保险流程。保险？合同上写的是劳务分包，签的是个人名字，不是公司名。查不到工伤记录。

夜里，几个工人蹲在路边吃盒饭。有人说，去年南方也有个工友倒下，抢救过来了，但脑子坏了。现在在家躺着，媳妇改嫁了。另一个接话，说高温**发过一次，每人五十块，还是中秋节发的，跟防暑有啥关系？

没人笑。盒饭里的菜蔫了，米饭硬邦邦的。路灯忽明忽暗，照着他们脖子上的灰.

第3天，老张的遗体拉走了。没人知道去了哪。听说火化场排队的人不少，夏天死得多，尤其是户外的.环卫工 快递员 修路的。名单没人统计，也不需要统计。

工地上照常开工。新来了个老头,瘦，手抖，说自己能干。工头问年龄，他说五十三。其实看着像六十多。没人查身份证。活儿总得有人干。

有天下午，云突然压下来，雷在远处滚。雨没落，风先到了，卷起沙土，迷眼.工人们躲进板房，老王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，点了一根!他说，老张最后那阵子总咳嗽，夜里睡不着,说胸口闷。也去过医务室，医生给两片扑热息痛，说没事，累的。

扑热息痛治中暑？谁都知道不对劲。可谁都没吭声.你说了,明天就没活儿干.你说不说？

高温预警又来了，电视里播，女主播声音清亮：“市民注意避暑,尽量减少户外活动。”工地上没人看新闻。手机信号不好,破喇叭整天放《今天是个好日子》。

安全培训每月一次，PPT放完就散。讲的是高空坠落 触电 机械伤害。没人提中暑。好像只要不摔不死、不电死，就不算事。

老张的名字被划掉了考勤表。空格第2天就填上了新人。工资结清了吗？不清楚。他家属没再来过。也许拿了点钱，也许什么都没拿到。这种事，多了。

有次我问一个戴眼镜的技术员，能不能装几台空调？他苦笑,说预算没这项。板房设计就不考虑这个，通风差，铁皮吸热，白天进去像蒸笼。晚上散热慢，翻身都出汗。

他低头拧螺丝，手被烫了一下，甩了甩，继续干。说这行就这样，习惯了就好。可哪有什么习惯，不过是忍着......

后来下雨了，下了两天。积水漫过脚面，钢筋泡在水里生锈。有人踩滑了，摔了一跤，没人扶。他自己爬起来，拍拍裤子，接着搬砖......

雨停那天，太阳更狠。地面冒白烟，空气扭曲。几个年轻工人脱了上衣，脊背晒脱皮，一道深一道浅!他们不说疼，笑，互相拍肩膀，说像烤肉。

笑声短，很快就没了。活儿紧，赶工期。甲方催，罚款重。一天不干，扣五百。谁受得了？

再后来，听说劳动监察来了趟，转了一圈，拍几张照片走了。之后风平浪静。板房墙上新刷了标语：“安全生产，人人有责。”字是红的，刷得歪歪扭扭。

老张的事没人提了......就像没发生过。可每天午休，有人经过那个角落，会多看一眼！那里现在堆着废模板，遮住了地上的污迹.

但你知道，那下面，曾经躺过一个人.他没撑到下班铃响。

有时候我想,如果那天有片阴凉，如果水是凉的，如果有人早点喊一声……可这些“如果”，工地不需要。它只要进度，只要数字，只要按时交房。

人？耗材罢了。换一个，便宜得很。

夜里收工，走在路上，看见路灯下飞蛾扑腾。撞来撞去，啪啪响.一只撞灭了灯，掉在地上,还在动腿。我蹲下看了会儿，没捡。知道捡起来也没用.

就像老张。救不回来的。

前面说的“工地中暑死人”,相信大家都知道了。每天晒晒太阳，补点维生素D，对骨头好，身体也更棒!健康小贴士：心情好了，身体也会跟着变好哦。

2025-09-30 08:15:5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