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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在霍乱传染源隔离后

    隔离区的门关上了.铁皮墙,水泥地,风吹得塑料布哗啦响。没人说话。只有远处传来一声咳嗽,短促,像被掐住脖子。

    霍乱来了。来得突然,像夏天暴雨前的闷热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村里人开始拉肚子,水样的,一天十几趟。有人倒在路上,嘴唇发青。卫生站的小医生脸都白了,打了几个电话,第2天穿防护服的人就来了!

    他们把病人抬走。用担架,盖着白布单。没哭声。家属站在门口,手攥着衣角,眼神空的。孩子蹲在墙根啃红薯,不知道爹妈去了哪。

    隔离不是新鲜事。老一辈说,五十年代也有过。那时候用竹篱笆围起来,送饭放地上,人退十步远。现在不一样了。有帐篷,有消毒车,嗡嗡地喷白雾。可人心还是怕的。怕看不见的东西,怕空气里飘着的毒。

    水井封了。那口老井用了几十年,井沿磨得发亮。现在贴了封条,红纸黑字“禁止饮用”!孩子们指着说,昨天还在这打水呢......大人不说话,拎着塑料桶去领配给水。一户两桶,不多不少。

    有个老太太不肯走。她说她没病,活了七十八岁,啥风浪没见过。工作人员劝了三回,她坐在门槛上,抱着个搪瓷缸子。最后是孩子来的,跪下磕了个头,她才抹着眼泪上了车。车门关上那一秒,她把手从窗缝伸出来,想摸摸院里的枣树。

    食堂搭起来了。大锅熬粥,米粒稀得能照出人影。饭盒统一发放,蓝边白瓷的,洗得发毛。吃饭不准说话,吃了就走。有个男人吃完把勺子藏兜里,被发现了。他红着脸说,家里小孙子没勺子,喝粥总洒。没人骂他,后来每户发了一套餐具。

    夜里最难熬。蚊子多,帐篷漏风。有人睡不着,坐起来抽烟。火光一闪一闪,照亮半张脸。隔壁床问:“你说这病,咋就传开了?”那人吐口烟:“听讲是东头杀鱼那家,井水倒进排水沟……”话没说完,另一人接:“可我家没去过那儿啊。”沉默。黑暗里呼吸声重起来。

    小孩适应得快......第3天就有孩子在空地上跳房子,用粉笔画格子。防疫员走过,皱眉,但没拦。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蹲着看蚂蚁搬家,突然抬头问:“叔叔,蚂蚁会不会得霍乱?”那人愣住,笑了下:“……应该不会吧。”其实他也不知道。

    最难受的是不能碰。亲人隔着铁丝网,挥手,嘴动,听不见。有个母亲带了孩子的棉袄来,消毒后挂在钩子上。孩子跑过去抱紧,闻味道。衣服是旧的,袖口磨了边,可那是娘的味道。

    第八天,第1个解除观察的出来了。是个中年男人,瘦一圈。他走出通道时踉跄了一下,阳光刺眼。外面有人喊他名字,他抬头,看见妻子和女儿站在警戒线外。他想跑,腿软。走了几步,跪在地上。女儿冲过来,被工作人员拦住。他趴着哭,肩膀一抽一抽。

    化验结果陆续出来......阳性率降了。污水样本处理过了。苍蝇少了。帐篷开始拆.有人说,快好了。可没人敢松口气。上次说快好了,结果又冒出三个新病例。

    有个志 愿者小姑娘,二十出头,一直守到最后.她负责登记体温,每天测三百多人。最后一晚发低烧,自己躲到角落量体温。37.8。她盯着水银柱,手抖.天亮前退了,没告诉任何人......撤场那天,她坐在台阶上吃盒饭,饭凉了。风吹起她的头发,露出后颈一块晒伤。

    村口的老槐树开花了。白色小花,落了一地。几个孩子偷偷捡了编花环,戴头上跑。大人追出来,骂两句,又停住。算了,戴吧。

    河那边传来拖拉机的声音。春耕没耽误。田里的秧苗绿油油的,风吹过,一片波浪。

    有人开始收拾行李。破旧的蛇皮袋,补过的帆布包。东西不多。一张照片,几件衣服,药瓶留着,万一还用得上。

    最后一个帐篷倒下时,尘土扬起来。阳光斜照,照见空中飞舞的碎草屑!像金粉。

    没人庆祝。也没人哭。大家慢慢往回走。脚步很轻。

    路上碰到从镇上回来的老李,骑着自行车,车把上挂着肉。他说市场开了,猪肉便宜.旁边人问:“真没事了?”他耸肩:“禁令解了,总得过日子吧。”

    晚上,第1家点了灯。接着第2家,第3家。灯光昏黄,透过窗户,在地上画出方块。

    有人煮姜汤.大锅咕嘟咕嘟冒泡,辣味窜出来.好几个院子都闻得到。

    厕所还没修好。临时挖的坑,撒了石灰。味道还在,但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。

    第2天清晨,鸡叫了。第1声,迟疑。第2声,响亮。接着全村的鸡都跟着叫起来.

    晾衣绳上挂出湿衣服。红色的,蓝色的,在风里摆。

    有个小男孩蹲在 formerly 的隔离点门口,用树枝划地。划个圈,又划个叉。他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。只知道现在可以去河边摸螺蛳了。

    水是新的。井还没开,但河里的水经过检测,说是可以用。洗衣,浇菜,都行。

    人们说话声音大了些。街角两个女人聊家长里短,谁家孩子订婚了,谁家猪下了崽。话题绕开那些天的事,像绕开路上的石头。

    但也有人提起。傍晚乘凉,老头摇着蒲扇:“听说城里专家讲,这次控制得算快。”旁边人接:“快?人都瘦脱形了。”又有人说:“比当年强。至少没死那么多人。”

    没人反驳。蝉在树上叫,一阵一阵。

    夜里,星星出来了。特别亮。空气干净,没有消毒水味了。

    有个失眠的人坐在屋顶,看月亮。圆的,发黄。他想起隔离时做的梦——梦见自己在水里游泳,四周都是透明的虫子,密密麻麻,跟着他游。

    他搓了搓胳膊,现在没事了。风凉,但舒服。

    下面院子里,媳妇在哄孩子睡觉。哼的是老调子,跑了音!孩子还是听着听着就闭眼了。

    生活不是一下子回来的。是一点一点渗进来的。像雨后的土,干一层,湿一层,慢慢往下润。

    有些事变了。比如再也不喝生水。比如饭前洗手变成习惯。比如看到谁拉肚子,不再笑话说“吃坏肚子”,而是问一句:“要不要去看看?”

    也有些事没变。太阳照样升起。庄稼还得种。孩子照样长大。

    隔离墙拆了。铁皮运走,水泥地留着。上面落了灰,停了鸟粪。将来也许会长草。

    没人立碑。也不需要。事情过去了。活着的人要往前走。

    只是偶尔,有人经过那片空地,会停一下。站一会儿......不知道想什么。然后转身,回家做饭。

    ,注意日常卫生,多了解一些关于“在霍乱传染源隔离后”的知识。祝你身体棒棒的,没有不舒服。保持好习惯,身体才能一直健康。健康小贴士:每天笑一笑,心情更轻松,日子更美好。

    2025-10-22 13:33:0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