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性不育导致心态崩溃

他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，手攥着一张纸。单子上印着几个字：精液常规检查。结果在第1页最下，像一记闷棍砸下来——“未见精子”。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十分钟，没眨眼。旁边有人咳嗽，有人低声说话，他听不清。脑子里嗡嗡响，像有群蜜蜂在颅骨里筑了巢。

回家的路上骑电动车。风吹在脸上，冷，但额头出汗。他把车停在桥边，站那儿看河。水黑乎乎的，漂着点泡沫!一只塑料袋卡在石缝里，随波一荡一荡.他忽然想到小时候抓蝌蚪的事。那时候蹲在村口池塘边,手伸进泥巴里摸,凉丝丝的。蝌蚪尾巴一甩就溜了。现在呢？连蝌蚪都不来了。

老婆没说什么。只是晚上躺下时，背对着他。他想开口，又咽回去。话堵在喉咙,像块干馒头。第2天早上她煎**，锅铲刮着铁锅，声音特别刺耳。他低头喝粥，米粒粘在嘴角，懒得擦。

亲戚开始问。春节饭桌上,三姨端着碗过来：“俩人处得挺好，啥时候要孩子？”他夹了一筷子青菜,说“忙”。她笑，“再忙也得传宗接代啊。”这话像根针,扎进耳朵里，一路滑到心脏。他放下筷子，去厕所吐了。不是因为油腻，是胃里发酸,翻上来一股苦味。

他开始查资料。手机刷到半夜，眼睛干涩。看到有人说“压力大影响生育”，他就辞职。在家待了三个月，每天跑步十公里，吃各种补品。枸杞泡水，当归炖鸡，药店柜员看他脸都认熟了.可复查结果还是一样。医生语气平淡：“这种情况，建议考虑辅助生殖。”

辅助生殖.四个字轻飘飘的,却压得他喘不过气。他站在医院门口抽烟，一根接一根。烟灰落在鞋面上,也没抖。旁边一对年轻夫妻搂着肩膀走进去，女生笑出声，**捏她脸。他把烟头踩灭，转身走了。不想看。

夜里睡不着。翻来覆去，听见隔壁婴儿哭。一声接一声,撕心裂肺。他用枕头捂住耳朵，可声音还是钻进来。他想起父亲临走前的话：“你要是没个后，咱家就算断了。”老人躺在病床上，眼窝塌下去，手枯瘦如柴。他当时点头,说“会有的”.现在呢？

他开始躲人。朋友聚会不去，公司团建请假。微信拉了个“备孕交流群”,进去看了一天，退了.里面全是好消息。“今天打针！”“取卵顺利!”“验血双杠!”他受不了这些。像是别人在庆祝，而他站在门外，门缝都没给他留。

有次下雨，他没带伞。淋着回来，衣服贴在身上，冷得打颤。老婆递毛巾，他一把推开.她愣住，没说话。第2天她收拾行李，说回娘家。他坐在沙发上不动，看着窗外雨滴往下掉。玻璃模糊一片，像蒙了层雾。

后来她回来了.没提走的事。但他发现她换了手机密码。以前他能随便拿她手机看，现在不行。他知道她在查什么。试管婴儿流程 成功率 费用……他偷偷看过她的搜索记录。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迟迟不敢点开详情。

他开始喝酒......不多，每晚一小杯。白酒兑矿泉水，喝完躺下。酒精烧着食道，让他觉得还活着。有次喝多了，摔了杯子。瓷片飞溅，划破脚踝。血流出来，红得刺眼。他坐着不动,看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，像某种仪式.

春天来了。小区里孩子多起来。滑梯上 秋千上，都是笑声。他绕着走。宁愿爬六楼也不坐电梯，怕碰上邻居抱着娃娃。有次在超市，小孩伸手摸他肚子，喊“叔叔”。他猛地后退，撞到货架.饼干盒哗啦倒下......他弯腰捡,手抖，怎么都拾不整齐。

某天清晨，他醒来。阳光照在床头.老婆在厨房煮粥，香味飘进来。他盯着天花板,突然说：“咱们养条狗吧.”她愣了下，回头看他。他没笑,但眼神松了。她说：“好啊，挑只活泼的。”

狗来了，叫豆豆。总往他腿上蹭!他一开始躲,后来习惯了。下班回来，它摇尾巴冲他叫。有次他蹲下摸它头，眼泪突然掉下来。狗舔他手，湿漉漉的.他没擦，任由泪水混着唾液黏在皮肤上.

生活没变。检查还在做,药还在吃。希望渺茫，但日子得过。他不再看那些群,也不再跑十公里。偶尔和老婆散步，牵着狗。路过儿童乐园，他不再绕路。有时甚至停下，看小孩玩沙。

不育这事,像一块疤。揭开会疼，结痂了也丑。但他慢慢学会带着它活。不是战胜，也不是接受，就是……拖着走。一步，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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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9-22 17:04:53